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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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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也在想能否做好一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話,那就全力以赴把。】

“什麽?”

正在喝水的千重子被知樺的話驚得嗆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擡頭去看她。

知樺說完之後也很緊張,一直盯著沈默的深草,生怕自己的提議會傷害到她。

手語嗎……

深草擡起雙手,因為冬天的關系而變得蒼白的指尖,皮膚下隱約可見的青色血管,皮膚上細小的紋路,以及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

她從來沒有去學過手語,更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在她的潛意識裏,她從來都不是一個需要依靠手語來與外界交流的殘疾人,只是半路上不小心遺失了自己的說話能力而已。她的周圍都是正常人,那麽她為什麽要去學這種大家都看不懂的語言呢?

剛聽到知樺的建議時,深草是很驚訝的,隨後應該是有點生氣的,但那點微不足道的怒氣過後,她沈默了。

這個提議對於音樂社來說很好,但是對她來說並不是很好。

她並非學校裏出眾的人物,所以也沒有那麽多關註的目光,只有一部分人知道她是不能說話的,但這麽一表演,等於是昭告全校了。

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失語很丟臉,但那麽多同情憐憫的目光也是會把人壓垮的。

“知樺,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給深草帶來什麽影響?況且深草根本沒有學過手語,你這樣冒冒然地讓她上臺,對於音樂社並沒有好處。”

千重子頓了下,笑容裏帶了些譏諷,“我從來不知道,你把榮譽看得這麽重。”

深草拉了拉千重子的袖子,她的話有點重了。

知樺沒有介意千重子的話,看了深草的反應大概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嘆了口氣,“抱歉深草,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

深草取出本子和筆,已經把筆蓋打開了,卻不知道要怎麽寫,思考了一會兒,她寫下第一句話。

-----相信我嗎?

深草的第一句話一出來,千重子就知道她這是準備答應了,不由得有點著急,但深草打了個手勢讓她先看她說完,千重子只好忍下。

知樺鄭重地點頭,“相信,不止你,你們的每一個人我都相信。”

-----為什麽要讓我上臺呢?

深草知道知樺並不是那麽看重榮譽的人,而且她這次上臺也很冒險,如果她出什麽差錯的話,音樂社的表演可以說就是失敗了。

現在離聖誕晚會,只有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

知樺笑了笑,本來深草如果不問的話,她就不說了,“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你也是音樂社的一員,永遠都是。”

深草從一年級加入音樂社,除了填詞之外便不知道要做什麽,而填詞也不是每次都有的,大多數時候,現成的詞曲會讓歌手發揮地更好。

其他人或許可以參加一下合唱之類的,但深草不能。

知樺也是考慮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在現在提出來的,可能深草並不會覺得有什麽,但那種不同是橫亙在她與眾人之間的。

是嗎……

深草低著頭想著知樺的那句話,忽然笑了。接著在紙上寫下另一句話,她本來就要寫的話,無論知樺是不是那樣說。

----好,我答應你。

除此之外,她又補充了一句。

----而且我會努力做好的,請你放心。

“這點我不擔心,你從來都是全力以赴,所以如果最後沒做好,那也是我的錯,太晚告訴你這件事了。”

“你還知道你太晚啊……”

千重子在旁邊嘟囔了一句,知樺聽了沒答話,只是力道頗重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痛痛痛!幹嘛!”

千重子捂著肩膀,莫名其妙地看著笑瞇瞇的知樺。

“我是想說,千重子還記得自己剛才說的話嗎?”

真是可惡,居然那麽說自己,雖然知道千重子是在說氣話,但還是心情不太明媚啊。

千重子想起之前說的話,訕訕地笑著往後退,最後一轉身跑了,“我再去練練歌!”

“那麽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去查資料了,辛苦你了。”

知樺轉過頭對深草說道,後者搖搖頭。

只要知道她做的是有用的,那麽就不會辛苦。

“深草……?”

青蕙敲了敲門,房間裏傳來椅子和地面摩擦的細小聲音,沒過多久深草便把門打開了。

看著女兒一臉茫然的表情看著自己,青蕙失笑,“我來叫你下樓吃飯的。”

深草聽了才反應過來,原來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自己一直在房間裏學著手語的動作,以至於都沒有註意到時間。

深草點點頭,走出來反手關上了門,青蕙本來打算偷偷看看房間裏面,趁機看一下深草在做什麽,但是她卻馬上關上了門。

青蕙一臉郁悶地跟在深草後面,走在前面的深草努力憋住笑,她知道青蕙在想什麽,但是現在她還不想讓她知道,因為聖誕晚會那天,想給她一個驚喜。

一直到吃完飯青蕙都保持著沮喪的模樣,時不時還瞟一眼深草,試圖引起她的同情心,然後告訴她她在幹什麽。

深草與平常無異地吃完飯,然後很平靜地上了樓,開門,然後關上門,躲在門後面笑了一會兒。

電腦屏幕因為長時間的靜置而黑了下來,光亮的表面映照出深草由遠及近的身影。她重新坐下來,晃動了一下鼠標,屏幕立刻亮起來,一些簡單的手語姿勢隨之出現。

把旁邊的歌詞拿過來,用比較簡單的語言在另一張紙上寫出歌詞的意思,這樣的話比較好擺出手語的姿勢。

因為有重覆的地方,所以一首歌所能用到的手語並不多,比較費時間的是要怎麽記住這些動作,並保證跟上歌曲的速度。

手語作為一種特殊的語言並不講究優雅和柔美,所以要怎麽去組合動作以保證這些手語姿勢不影響到表演的整體也是個難點。

把整理好的兩張紙用透明膠貼在墻上,深草退後兩步擡起手。

回想著歌曲的旋律,深草默數了二十秒之後開始跟著歌曲的進度去模仿紙上的動作。

練習了大概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深草大概熟悉了所有的動作,拆開來每一個動作都簡單好學,但當這些單獨的姿勢合並成為一句話的時候,則不那麽簡單了。

揉了揉因為長時間的擡舉而有點酸痛的肩膀,深草盯著紙上的動作又回想了一遍。

“深草~我拿牛奶來了哦~”

青蕙敲了敲門,深草連忙把墻上的紙撕下來藏好,才去開了門。

打開一條僅供牛奶杯子進出的小縫,深草笑著接過牛奶,然後就是一副“媽媽你怎麽還不走”的表情看著青蕙。

青蕙眼珠子很努力地往裏面瞟,無奈因為門只開了這麽一點,能看見的只有書櫃一角和雪白的墻壁,青蕙只能放棄,“算啦,無論忙什麽都要早點休息哦。”

看著青蕙十分郁卒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深草抿嘴一笑,關上了門。

“失敗了吧。”

矢野長武半躺著在看雜志,聽見門開的聲音也沒擡頭,只是語氣涼涼地來了一句。

“是啊……不知道深草在做什麽,這麽認真的樣子好久沒見到了啊。”

青蕙坐到床上,若有所思地說。

“這不是挺好的嗎?”

長武翻了一頁,“至少有點事情做才不會老想些有的沒的。”

青蕙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聽見長武的話也沒多想,只是很讚同地點點頭。

“你呀,就是太閑了才老想七想八的。”

一本雜志已經翻完了,長武把雜志放到床頭櫃上,趁著青蕙還沒有緩過神來把床頭燈關掉,“晚安。”

獨自坐在一片漆黑中的青蕙反應過來這家夥是在諷刺他,一時氣急,縮到被窩裏便開始撓他癢癢。這人看起來什麽都不怕的樣子,實際上非常怕癢。從戀愛的時候她就老是說不過他,自從發現了這個弱點之後,長武收斂了很多,不然青蕙簡直要懷疑自己能不能從他的毒舌中存活下來了。

左躲右躲還是沒躲過去的長武只好討饒,“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青蕙這才滿意地停了手,“知道就好。”

“很久都沒見到深草這樣子了呢。”青蕙喃喃道,“不過,我還是無法不擔心她,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吧,每次看到深草走遠,我都會很害怕。”

“還不承認想太多?”長武抱緊青蕙,語氣放得很柔,“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放開深草的手讓她一個人向前走的,你的擔心這樣多,最後總會成為她的負累。”

“是麽……?”

仿佛感到很冷似的,青蕙往長武懷裏縮了縮,“也許你是對的……”

“我什麽時候不是對的了?只有你跟個傻瓜一樣。好了,別想太多,睡吧。”

“看在你開導我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又罵我了……”

青蕙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眼睛也慢慢合上,陷入了睡眠中。

長武撫平她有些淩亂的頭發,也閉上了眼。

【要努力了啊,把時間多擠出來一點,一點可以的。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和千重子合作表演吧,恩,更不能失敗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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